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内部,存在着一条鲜明的等级鄙视链:出身黄埔军校的将领们自视甚高,看不起那些来自地方杂牌部队的军官;而这些杂牌军出身的军官又对军统特务嗤之以鼻;军统人员则瞧不起中统特务;中统成员又对地方行政官员充满不屑。值得注意的是,被关押在此的战犯并非仅限于军人、警察、宪兵和特务。1956年全国战犯大集中时,首要的筛选标准就是:武官需达到少将以上级别,文官则需是厅长以上职务。在1960年第二批获得特赦的五十人中配资交易,就包括了一位市长、一位报社总编辑、一位伪满洲国的大臣以及一位伪省长。
这些战犯中,将军们往往性格刚烈倔强,而特务们则更擅长见风使舵。例如,原军统局电讯处少将副处长董益三担任了学习小组组长,原军统局总务处少将处长沈醉则在杜聿明特赦后接任了缝纫组组长一职。更有甚者,董益三还曾以组长的身份,当众扇了黄维一记耳光。
若不算完胜日军的小煤山之战,董益三与黄维的这场冲突堪称战犯管理所内唯一一次真正的肢体冲突。而电视剧《特赦1959》中描绘的蔡守元、叶立三、郑庭笈、周养浩四人之间的三场打斗,纯属艺术虚构。若论真实格斗能力,郑庭笈绝不可能被周养浩打破头,反而极可能是周养浩命丧当场——因为周养浩并非行动特务出身,他在军统和保密局主要从事审讯工作,长期管理监狱和看守所,格斗并非其强项。
展开剩余84%周养浩与沈醉、徐远举并称军统三剑客,但这不过是他们互相吹捧的结果。若以这三人为主力,再加上曾殴打黄维的董益三,以及刘安国的历史原型文强,由这五位军统出身的将军级战犯组成战队,与黄埔军校出身的五位军中高手进行团战,胜负结果将十分耐人寻味。
军统特务并非个个都擅长格斗。以沈醉的专业眼光来看,电讯出身的董益三绝非黄埔一期毕业的黄维对手,他打黄维那一耳光纯属偷袭:那位组长既打人在先,黄维也就决心还击于后;只见他剑眉倒竖,怒眼圆睁,右手握拳朝对方脑门猛力击去。如不是梁司令官眼疾眼快,把那位组长向旁边一推,那一拳落在头上不死也得重伤。(本文黑体字部分,除特别注明外,均引自沈醉和文强的回忆录以及黄济人所著《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
沈醉所说的那位组长正是董益三,而及时拉架的梁司令官则是梁培璜。若非梁培璜反应敏捷,董益三恐怕就无法与沈醉一同在1960年第二批特赦后担任文史专员了。董益三属于技术型特务,对打打杀杀并不在行;周养浩则是法律专业出身,在审讯和管理监狱时,只会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囚犯耀武扬威。他虽受过专业训练,但仅仅在洪公祠特训班受训三个月,之后就被分配到南京通讯二组任组长,主要负责邮政检查工作。
在这五位将军级特务中,真正具备实战能力的当属黄埔四期毕业的文强和十九岁就开始杀人的沈醉。文强在黄埔军校时就以好斗闻名,参加南昌起义后曾管理二十三个县的根据地。被川军关押期间,连江洋大盗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他在《文强口述自传》中详细描述过这段经历,面对狱霸时毫不畏惧:像你这样的本事,恐怕五个都打不了我。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要对付你了。大家都是坐牢的,命都不要了,还怕你不成?
文强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人。在他的威慑下,那个江洋大盗最终认怂:第二天晚上,这个家伙就睡在尿缸旁边了。他睡在尿缸旁边,不服,踹了我一下,反倒说我碰了他......他一拳打过来,我哇地一下就扑到他的后面,把他打出好远。他再不敢上前来了。后来这个人被提审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概是被枪毙了。
从历史照片可以看出,文强比沈醉更为高大强壮。即便进入功德林后,他依然保持着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管理人员也对他礼让三分。因此无论是杜聿明、王耀武,还是沈醉、周养浩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徐远举在电视剧中敢与文强争吵,但在真实历史中,即便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文强面前放肆。因为徐远举心知肚明:若文强某夜将他掐死,善于周旋的沈醉也只能说徐远举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绳子上勒死了。
文强在军统(保密局)期间,戴笠与他称兄道弟,郑介民和毛人凤都争相请他吃饭。蒋介石也不在意他参加过南昌起义的经历,其中的复杂缘由一时难以说清。有传言说文强的父亲是同盟会最早资助者,与许多蒋系元老结拜为兄弟,这或许确有其事。文强在军统期间就晋升中将,军衔甚至高于同时期的戴笠和毛人凤。当他不想继续当特务时,立即就能到世叔程潜那里担任长沙绥靖公署办公室中将主任兼第一处处长,连毛人凤都对此羡慕不已:毛人凤的资格比我低,我已经是中将,他还是少将。他说:'你要离开?我们这里分成三块了,还不晓得鹿死谁手,你也不参加到这里头来占一份?我们不像你,你的面宽,你到哪里去都有人欢迎你。我们是跟戴笠起来的,靠着他,他又死了,没路走啊。'
文强虽然性格倔强,但绝不缺乏智慧。在军统晋升中将已经太过显眼,若再竞争军统(保密局)局长之位,即便蒋介石不表态,郑介民和毛人凤也会立即翻脸,拿他的亲戚关系和师承大做文章。文强在上海沦陷前后从事过长时间的地下工作,还曾一招制服日本间谍少将:那个郎本实仁穿着将官的衣服,坐在亭子里......我和郎本实仁擦身而过时,我感觉他要对我动手了,我就一下子先发制人,把他左手逮住了。把他伸在衣服里的左手向下一拉,他左手里的手枪就到了我手里了。我用很大的力量,一拳打过去,郎本实仁倒在马路上,李副官看见我把郎本实仁打倒了,一个箭步蹿过来,骑在郎本的头上。
文强的功夫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即便是十九岁就开始执行暗杀任务的沈醉,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战胜文强。因此无论是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还是特赦后在文史专员办公室,沈醉都甘愿走在文强身后。不过沈醉也确实身手不凡,戴笠曾在蒋介石面前夸耀他:他还会驾驶汽车、摩托、汽艇,会照相,会游泳,国术也有基础。这里的国术即指武术。沈醉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曾展示过他的功夫:我先做示范动作,我从小学国术,身段柔软,做踢腿运动时,脚可以踢过头顶;做弯腰运动时,不但头可以碰到膝盖,而且可以把两手的肘部碰到地上。我做完后,他们(其他战犯)一看很有趣......在监狱的几年当中,一直坚持早上洗冷水澡和打一套拳。
与文强和沈醉相比,徐远举、周养浩、董益三的格斗能力都要逊色不少。周养浩曾想用板凳偷袭沈醉,但板凳还没碰到沈醉,就被宋希濂夺走。在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特务们的三脚猫功夫确实不够看。宋希濂是黄埔一期最年轻的学员,若评选功德林中的将军级格斗高手,他绝对榜上有名——他年轻力壮,又久经沙场,与日军浴血奋战积累的杀气,足以震慑那些惯于暗中下手的特务。周养浩被宋希濂夺走板凳后竟不敢上前抢夺,这说明他可能不惧沈醉,但绝对不敢招惹宋希濂。
宋希濂并非正规军将领中最能打的。电视剧中被周养浩打破头的郑庭笈,实际上是个真正的格斗高手。若公平较量,三个周养浩也打不过一个郑庭笈。郑庭笈是郑介民的堂弟,从黄埔五期毕业后,从排长一路晋升至中将军长,这些军衔都是与日军白刃战中用命换来的。在忻口会战中,郑庭笈与日军多次白刃相向,身中数弹。战后他自号重生,因为当时已抱定必死之心,却意外生还。
宋希濂、郑庭笈都曾与日军进行过白刃战。而在《特赦1959》中被王耀武一句五万头猪骂哭的李仙洲,实际上也是个狠角色——他曾在济南武术传习所习武。细究相关史料会发现,在那部电影走红之前,少林寺并不出名,真正的习武场所散落民间,各地军阀也创办了不少国术训练班。郑庭笈身负重伤的忻口会战,李仙洲也参加了。他被日军狙击手一枪命中胸口,所幸当时日军使用的三八式步枪穿透力强,子弹从前胸贯穿后背,竟未影响他继续作战。
虽然武功高强,但李仙洲在山东老乡王耀武(王是泰安人,李是长清人)面前却格外收敛——山东大汉王耀武同样身手不凡。当年山东尚武之风盛行,王耀武更是人如其名。不过王耀武为人精明,进入战犯管理所后虽然地位超然(担任学习委员,拥有独立办公室,沈醉等人常去他办公室抽烟),但从不与人发生冲突。不过若真被激怒,恐怕没人有把握能打赢他——他那一巴掌下去,普通人绝对吃不消。
王耀武、李仙洲、郑庭笈、宋希濂,这四位中将都身怀绝技。第一批获特赦的中将司令周振强同样不容小觑,真打起来,沈醉未必是他对手——沈醉虽曾给蒋介石当过几天外围保镖,并为此自豪多年,但熟悉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沈醉只是临时保镖,而周振强却是蒋介石的长期侍从副官。所谓侍从副官,实则是贴身保镖,没有真本事是干不了的。若蒋介石真如戴笠所说那般看重沈醉的武功,就不会任由毛人凤将他调往云南——侍从室从不嫌人多,若沈醉武功真比那些贴身侍卫还高,蒋介石绝不会置之不理。
经过这番梳理,正规军中的五位格斗高手已然明了。现在该由读者来当裁判了:在您看来,文强、沈醉、徐远举、周养浩、董益三这五位将军级特务,与王耀武、李仙洲、郑庭笈、周振强、宋希濂这五位中将进行团战配资交易,最终比分会是多少?哪一方会获得最终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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